化学反应14（BG师生）
14.俞洛堇。
‘好烦啊考试。’俞洛堇坐在第一考场第一个位置上，趴在桌子上，紧闭着眼睛，桌下的手指轻敲着大腿，等待着第一场语文的试卷。
她假想着无数刺向自己背后如刀的目光，她假想着二模过后自己仍是第一时嘴角装出的淡漠的微笑，她还假想着，一会监考的纪老师的目光会怎样的姿态略过自己的脸庞。
‘别想他。’俞洛堇一遍遍在心里默念这句话，每念一遍，却其实又想了遍。
人的想法就像火车站，一辆火车接着一辆火车，没有停歇的时候。哪怕阴雨天气，也会有一些不请自来的车辆。
俞洛堇的脑子里，就在考试来临10分钟前，充满了纪竺清。
“终于换人了哈哈哈哈哈！”王临之看着二模成绩单忍不住拍桌大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年级第一是他。
“不是她而已，至于么。”仍是那个打游戏的少年，正在研究桌斗里的一本攻略。
“我女神至于啊哈哈哈哈。”王临之已经不怎么会好好说话了，笑着，笑到最后干巴巴的，让打游戏的少年听出了绝望。
而他也不经意间皱了皱眉。
“俞洛堇，班任叫你。”
“知道了。”
俞洛堇从座位上站起来，想从后门绕到办公室去，却发现最后面挤满了凑成一堆崇拜自家爱豆的女生和乱蹦乱跳的男生，无奈中走上了讲台，想从前门出去。
站在讲台向下瞥了一眼，俞洛堇觉察——亦或想象有人在悄悄地看她：有惋惜，有没有缘由的轻蔑，也有幸灾乐祸……
上齿轻咬住嘴唇内侧，俞洛堇第一次觉得教室，真是个喧闹而恐怖的地方。最后一排聚集的女生似乎都在对自己指指点点，男生似乎大声喊叫的，都是对自己的评价。连窗外的蝉“知了、知了”的，都是在耀武扬威。
她以为自己刀枪不入，实际仍会溃不成军。
俞洛堇风一般的逃离了教室，跑尽了廊道，站到一扇门前，气息微喘。
抬手，却迟疑半晌，模仿贾岛，不知是该“推”还是“敲”。
“洛堇？”浑厚的女声，“进去吧。”
“……王，王老师好。马上进去。”俞洛堇向自家语文老师赔了个她自己都觉得尴尬的笑脸，不敢对视她的眼睛。
二模后，俞洛堇已经不知道骂了多少遍语文考试时的自己了。
“洛堇啊，”王老师语重心长地说，“别急，慢慢来。”
孩子，你慢慢来。
说完，她轻轻的拍了拍洛堇的肩膀，眉眼中盈满了期待，溢出来的满在她扬起的嘴角。
俞洛堇不知道同样是一双黑眸，为何王老师的便和蔼可亲，目光仿佛融融的春水，而自己的，就仿佛冷冷的坚冰。
“谢谢老师。”俞洛堇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温柔，她只能在冷漠中把自己保护得很好，所以她的声音小小的，头低下去，躲避开。
“去吧。”王老师似乎什么都明白，在平地上给了俞洛堇一个台阶下。
‘这么温柔的人，怎么会赏识自己呢……’
俞洛堇沉默着，走过几步路，经过了纪老师，但她没有抬头。
‘这么优秀的人，怎么会关注自己呢……’
‘真是难看……’
‘还在想这些事，自己真是…差劲啊。’
“哦～俞洛堇来啦。”俞洛堇并不常找萧景，萧老师却经常看俞洛堇在前面的纪老师那里凑着，估计心里也有点不满吧。
‘所以才说你幼稚啊，俞洛堇。’
俞洛堇仍沉浸在自我谴责里，情绪低糜或者心绪杂乱的时候，她总是像心里又住了一个俞洛堇，上帝一般居高临下地教唆，批评，指使。
“……俞洛堇那就这么说定了？”
“呃啊？好，好的！萧老师我一定会认真复习的，下次……”俞洛堇前面什么都没有听见，脑子一片汪洋，恣肆的迷雾遮住了本有的海阔天空。她能感到的，只有丝丝缕缕的，并不彻骨的阴冷。
“哈哈哈什么嘛！”萧老师突如其来的笑让俞洛堇摸不着头脑，“是说物理课代表的事呢，你忘了我课代表最近转走了一个。”
“哦…明白了…我会努力的。”俞洛堇有些不知所措，前一秒认真的模样僵在脸上。
“该来的是总会来的，
“还去的就让他尽管去吧。”
萧景轻轻地叨念了两句，低下头，余光轻扫过俞洛堇，看她怔住，忽而眼角散开，粗犷的线条忽而像花儿舒眉一般柔和。
“谢谢。”她这样说到，“谢谢。”
“去吧，好孩子。”萧景摆了摆右手，那是一只食指指肚和中指侧面都布着小蛛网一样的茧子的，粗糙而偏于暗黄色的手。这只手是在真正的生活里历练过的。
但俞洛堇突然觉得，其实这样比天边飘渺而白皙的月光，更令人敬佩一些。
“洛堇，帮我把书送到2班去。”
突然打断思绪，不知道是不是条件反射俞洛堇马上答道：“好的，”
“纪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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